叶檀：职教贪腐怎么办？

万达财经

哪里有补贴，哪里就有造假和腐败。这一趋势蔓延到了职业技术培训领域。

中国已经把职业技术培训当作基本政策，以中等与高等职业技术培训取代目前的普通高中与普通大学，为制造大国、经济大国培育庞大的专业技术工人队伍，这一取自德国的成功经验在呼吁了十几年后，终于得到落实。

今年3月22日，教育部副部长鲁昕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表示，教育部将做600多所地方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职业教育类型转变的工作。据相关统计，我国普通高等院校共有1200所左右。鲁昕表示，这就意味着有50%的学校要淡化学科、强化专业，按照企业的需要和岗位来对接。

职教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今年6月23日至24日，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习近平总书记作出批示，李克强总理接见会议代表并发表重要讲话，刘延东副总理、马凯副总理出席会议并讲话。人社部主要负责技工学校及职业培训机构的管理。

政府如此重视动用大量纳税人资金支持，须防止贪腐的蚁穴溃堤。对于职业技术教育补贴名目繁多，有中央财政、地方财政、专项基金等各种或明或暗补贴，内容包括补助就业专项基金、职业技能鉴定专项补贴、职教教师补贴学生助学金副食品补贴等等，让人眼花缭乱。2012年，上海获得的中央财政补助就业专项资金9170万元，全国加总，加上地方补助，数额可能在20亿元以上。

了解国情的人看到如此繁多的补贴，未免心里打鼓，在诚信不彰、制度不健全的市场，各类补贴很容易羊入虎口。

已有现实案例，今年5月，辽宁省本溪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日公布了一起虚假办学骗取国家巨额补贴案。原本溪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职业能力建设处副处级主任科员李平，联手另两名并不具备条件和资质的人，弄虚作假，一路过关，创办了培训类学校，开班审批表是假的，学员们是学校花钱雇的。令人惊诧的是，披着虚假外衣的两所学校，被本溪市普惠制就业培训领导小组办公室认定为合格单位，随后两年的年检也合格。2008年至2010年间，李平三人骗取国家补助就业专项资金共计171万余元，共骗得国家普惠制培训补贴433万余元。

笔者在某地得到的消息是，某个地级市一年之间，就办起50多家职业技术培训学校，七大姑八大姨，连村长的亲戚都打起培训补贴的主意。一个办学多年的企业家忿忿表示，一些资质极差的人跟50家企业联手签订假就业合同，骗取补贴。问她为什么不在公示时举报，回答是公示时间一周，太短，其次能获得补贴的人都有点小能耐，如果公开举报自己以后就难以在本地立足了。

国家普惠制就业培训的宗旨是为了提高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和创业能力，进而实现再就业。财政部门按国家政策给予一定补贴，其中70％的培训补贴评定采取日常培训检查评定和季度集中检查评定相结合的方式，30％奖励补贴评定按照被培训人员就业率和培训单位提供的就业证明进行核定。而这些造假学校往往能够凭借当地人脉资源浑水摸鱼。在今年2月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直斥，有村干部给副部长父亲发低保。贪腐环境使补贴成蛀虫食料。

除了加大打击力度外，最好的办法是运用市场手段，发放学生券。也即将补贴以学生券的方式，直接交到培训者本人手上，由培训者自主选择培训学校。亟需谋生的学生理性人居多，学校培训到位、就业抵达率高，学生进入该校，以学生券抵充学费，学校以学生券与财政结算。如此一来，好的学校得到财政激励可以长久办下去，糟糕的学校被自然淘汰，形成优胜劣汰的环境。

当然，也有漏洞可钻，县里、村上可以把学生券给根本不需要的学生，慷纳税人之慨。但学生如果不就读，学生券就无法兑现，避免了财政浪费。

今年1月24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言人李忠介绍，2013年我国开展政府补贴性职业培训2049万人次。其中包括就业技能培训1227.5万人次，岗位技能提升培训548万人次，各类农民工培训938人次。对初高中毕业不能升学的毕业生组织参加免费的职业教育和岗位培训，进行政策补贴。这其中有多少收到实效，有多少真正就业，有多少补贴没有打水漂？规模数据无法说明实效。

在所有的方法中，学生券相对来说是最公平、贪腐风险最低的办法。以目前由地方政府主导补贴的办法，层级越低监管越难，越无规则与法治意识。既然职业技术培训是中国国策，堵上资金使用最大的漏洞，可谓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