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据中南林业科技大学长沙校区微博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长沙校区:近日在图书馆自习,发现一老教授在教学生高数。上前一问才知,他是一位退休教授,经常在自习室义务帮助同学,希望能够传播正能量,该教授姓名古棱峰!
本报记者文乃斐 实习生刘潇婷 长沙报道
图书馆里,一名学生正为微积分证明抓头流汗,此时,扫地大妈从身边走过,小声地说,“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试试”,随后飘然而去,该同学豁然开朗。
这则网络段子让人会心一笑。在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图书馆里,当学生面对高数题无从下手时,也有一名“老师”主动上前解答,现在已有6年时间。同学们不知其身份,只亲切地叫他“古教授”。1月9日下午,记者联系上“古教授”。接下来的事情却让记者大跌眼镜——“古教授”说,自己并不是教授,只是一名保洁员。
学生:“神秘教授”来图书馆义务辅导
拍下“古教授”辅导学生场景的,是中南林科大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的学生陈乐。陈乐说,高数很容易挂科,有了“古教授”帮忙,考试就不会那么担心了,“老教授身上的正能量让我们感动。”
1月9日上午,记者来到了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图书馆,发现不少自习的学生都知道这个辅导高数的“古教授”。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旅游学院大一的曹同学说,自己认识“古教授”不到半年,但从学姐学长口中得知,这位神秘的“老教授”来图书馆义务辅导已经好几年,“很多人都受过古老师的帮助。”曹同学介绍,“古教授”一般会在星期二、星期六、星期日的晚上到图书馆的自习室来,看到谁桌上放着高数书就会主动过去教,一直到晚上10点图书馆闭馆才离开。“古教授”还留下了电话,只要有问题打电话给他,他都会过来,“昨天我们班有同学打电话求助,他马上就赶到图书馆来了。”
“古教授”:其实我是一名保洁员
关于“古教授”的身份,同学们都不清楚。1月9日下午,记者电话联系上了“古教授”。还没等记者开口,他便答道,“今晚7点半,我会来学校。”当记者问他是否为学校的退休教授时,他却告诉记者,自己在湖南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四〇二队工作,“是一名保洁员。”
他介绍,他叫古棱峰,今年55岁,1981年毕业于怀化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怀化学院)数学教育专业,1981年至1985年从事数学教学工作。然而,后来因为个人原因,他离开了教学岗位。
“其实我一直都想去教大学。”古棱峰说,自己很喜欢从事高等数学的教学与研究,后来还利用空闲时间去湖南师大理学院与同学交流。2006年,他搬至中南林科大附近,便来此义务辅导学生,到现在已有6年。古棱峰说,自己喜欢学校的氛围,还经常去音乐系的琴房弹钢琴。
记者一直以为古棱峰自称保洁员是因为看了网络段子在开玩笑,再三向其确认。随后,记者在湖南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四〇二队网站上,发现一篇标题为《我的承诺》的文章,署名为古棱峰:“我庄严承诺:在公共卫生保洁工作上,保证天天按质量打扫一栋卫生区,拖楼道、擦电梯,洗垃圾桶和垃圾站……”
[故事]
图书馆奇遇这位解题高手
回忆起第一次碰到古老师,曹同学至今还觉得很“神奇”:“当时我坐自习室门口位置,桌上摊着《经济数学——微积分》的书,正对着‘求不定积分’的作业题发愁。”她发现,旁边桌子上,有老师正在辅导别的同学。让她惊喜的是,那个老师给同学讲解完题后,转过来对她说:“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帮你解决。”曹同学非常感谢古老师提供的帮助:“他很有耐心,不懂的地方会细细分析,那一章的内容在他的讲解下变得很容易。”
另一个周同学则讲了这样的传说:一个备战考研的师姐想请古老师指导复习矩阵知识,结果古教授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讲起,把相关的知识点系统地梳理了一遍,“从晚上8点多讲到10点多,还附带讲了近几年的考研真题,把师姐都感动得哭了。”
作为讽喻方式的“神一样的教授”
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平庸的年代,但这并不代表着难以遇见“不一样的人”。譬如在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的图书馆里,当大学生面对高数题无从下手时,就会有一名“老师”主动上前解答,现在已有6年时间。同学们不知其身份,只亲切地叫他“古教授”。但当记者联系上“古教授”,却发现他只是一名保洁员。
潮水过后,总能看到裸泳者,同学口中的“古教授”原来只是一名保洁员,真相的起底未免令人隐约乏味,这大概也是一起微博爆料的小小追尾了。不过它依旧不能消解“神一样的教授”本身的象征意义。当学生们亲切且不约而同地如此称呼热心的老人,我们就会知道,至少在不少大学生心中,他的大学数学功底与热心肠已被肯定——大隐已被肯定隐于图书馆。
“神一样的教授”因何而红与受欢迎?不必否定,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从天而降的尊重。称一名数学功底深厚的保洁员为“古教授”,它表明的是对老人知识水准的认同。但反过来说,这又是否代表了教授头衔两字的贬值?作为一种尊称,在围墙内的大学中,教授原本关乎高学术造诣与崇高师德,现在价值已俨然在严重缩水,而在更多地指向低门槛、浮躁和商业逐利冲动。对“古教授”的轻易命名,显然正是对此的反证。
一个“古教授”在成为图书馆里受欢迎的人,甚至成为他们遭遇难题第一时间内求助的对象,一切虽然看起来顺理成章,却也倒挂与背反。学生有问题应最先向谁求助?尽管我们的大学教育正在产业化与消费化,但教师也是不可回避的释疑对象。为何不求诉于教师,而相反是图书馆里的陌生人?我们很难说其背后没有一个已在隔膜开来的大学。这一点,事实上早被指出:大学学费在逐年递增,但教师们好像成了越来越找不到的人。他们要忙科研,要忙着走穴赚钱,授课也难免漫不经心。而一个热心的“古教授”刚好弥补上这所有的缺陷。
因为太过神奇,我不知道“古教授”是否还会有更多的细节被披露,但我已可以确定,“古教授”的出现与长期受追捧,恰是指向现实的讽喻方式的一种。(王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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