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议“随意打”：专家建议叫停全部类似业务

RedFox

　　5月2日消息，近日在全国愈演愈烈的联通“随意打”风波持续升级，不仅各地联通纷纷效仿浙江联通推出类“随意打”业务，同时，工信部相关负责人对“随意打”的模糊表态更是让业界摸不到事件发展的方向。

　　不过，浙江联通总经理于英涛昨日在接受凤凰科技电话连线时透露了该事件的最新进展，他表示，目前中国联通集团公司正在与工信部协调处理该业务的意见，现在正在等待集团公司的意见。他表示，现在浙江联通的“随意打”业务还没有停，如何发展该业务需要听从集团公司和工信部最终协调后的处理意见。

　　此前，工信部通信发展司司长张峰虽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对联通“随意打”业务做了回应，但其“模糊”的表达被媒体解读为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有媒体认为工信部认为“随意打”违反了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原则，应当被叫停。也有媒体认为工信部的表态实际上是在支持联通的降价行为。

　　有资深电信人士认为，八年前信产部指定的“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原则已经不适应现在的竞争环境，应当调整。但也有专家认为，“随意打”仅着眼于眼前利益，长期看即不利于企业，也不利于消费者。而“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根本出发点是为了保护消费者的利益，应当坚决叫停全部类似业务。

　　联通推“随意打”的逻辑

　　2012年3月，浙江联通率先推出覆盖全省的2G手机+固话“随意打”业务，用户每月只需缴纳3元，在本地拨打浙江联通固话和手机即可全部免费。随后广西联通、湖南联通、兰州联通及部分北方联通公司跟进，相继推出了“随意打”业务。

　　在部分业内人士看来，联通推出资费近乎于“0”的业务是一种为了市场份额不择手段的“自杀式”的营销。浙江移动市场经营部的葛长伟就认为，联通这是寡头竞争环境下的“囚徒困境”。他表示，这些年，运营商KPI考核文化之毒深入骨髓，因丢了份额而丢了位置的事情屡见不鲜，结果就造成了为保份额不择手段的现状。

　　而不少中国联通员工则在微博中表达了对浙江联通推出随意打业务的支持，并认为这是打破竞争对手垄断的好方法。中国联通员工、知名博客博主毕朝晖将此举看成是浙江联通一种打破铁幕的尝试，认为至少在提升内部执行力和士气方面有很大促进。

　　而在电信专家付亮看来，这是浙江联通迫不得已的举措。“浙江的移动电话用户渗透率很高，公布的数据显示达到125%，每10个人就有12部手机”，付亮表示，市场已经饱和，增量市场极为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固网优势，也没有移动优势的浙江联通要想打开局面，必须出非常规措施。

　　有中国联通内部人士透露，浙江联通自推出“随意打”以来，其新增用户数每天都在千人以上，且浙江联通在推出“随意打”业务之后其2G用户平均每户每月收入（ARPU值）不降反升，因为“随意打”用户除了打网内电话，还要打网外电话（移动电信电话），并贡献其他增值业务收入。按照现在用户的增长速度，浙江联通一年将新增200万以上的2G用户，这将给竞争对手带来巨大的冲击。（该数据并未得到浙江联通总经理于英涛或浙江联通官方的证实。）

　　此外，前述联通人士称，联通2G网的利用率低的可怜，大部分基站一个月产生的话费连基站供电费都不够，此举可以大大提升联通2G网的利用率，解决联通2G网的闲置问题。同时，由于成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增加的收入几乎就是纯粹的利润。

　　原联通视频公司负责人张磊表示，在市场饱和的情况下，联通依靠常规手段发展一个新客户，成本可能需要数百元，而该业务仅是把牌子树起来，就能吸引客户，大大降低了营销成本。

　　有电信业资深人士表示，浙江联通此举看似是一种为了份额不过一切的“自杀式”营销，但其对竞争对手的杀伤力是很强的。若现在占据市场80%份额的主导运营商跟进，其2G用户ARPU值将出现大幅下滑，仅从用户模型上讲，主导运营商用户大多为网内通话，而非主导运营商除了网内通话外还包含大量网外通话，大幅降低网内通话费对其ARPU值的影响不一定非常明显。

　　或被叫停？

　　在“随意打”业务推出不久之后，浙江通信管理局致函浙江联通，要求浙江联通停止“随意打”相关宣传及营销，并上报已办理用户数等情况。

　　但随后，浙江联通总经理于英涛即在微博中作出回应称，随意打业务现在还没有停，但随时准备停。只要友商的V网业务（中国移动在部分省市推出的虚拟网业务，本质上与浙江联通的“随意打”业务相同，即以网内通话低资费或免费的方式将一部分用户整体锁定在网内。）不停，随意打就不会停。

　　之后，又有消息报道称，工信部已通知中国联通集团，要求叫联通各省分公司推出的“随意打”业务。但令人奇怪的事，这项业务并没有停止，反而在向更多的省份拓展。更让业界感到蹊跷的是，工信部通信发展司司长张峰在之后也未对是否叫停联通“随意打”做出明确表态。
　　张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首先确认，2004年原信息产业部和国家发改委下发过“关于禁止在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规定”。他又表示，该规定最重要的目的是在移动通信市场严重失衡的情况下，要保护新进入者以及小网运营商有公平的竞争环境。

　　但张峰的“模糊”表达被媒体解读为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有媒体认为工信部认为“随意打”违反了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原则，应当被叫停。也有媒体认为工信部的表态实际上是在支持联通的降价行为，并将实施调整相关政策和尺度。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张峰表达了当初制定这一政策的初衷，即“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原则是为了保护若小运营商。他表示，如果电信企业的资费方案都涉及到网内和网外的差别定价，限制用户的选择，这将会导致大网会越来越大，小网会越来越小，市场竞争更加失衡，最终侵害的还是消费者的权益。

　　从浙江联通“随意打”的案例来看，浙江联通显然是弱势运营商，一个弱势运营商在竞争的过程中违反了当年以保护他为初衷推出的规定，监管机构究竟该如何处理？

　　竞争环境已变是否该调整相应政策？

　　不过，从2004年信产部制定“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政策至今已经有8年时间，有电信业资深人士认为，现在的市场竞争环境与当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初为了保护弱小运营商而制定的政策已经很难适用于现在的市场竞争环境，应当适当做出调整。

　　前述电信业资深人士认为，一方面，电信网已经不再是语音业务唯一的提供者，且语音免费已经成为行业趋势；另一方面，联通在3G业务上的增长时分迅速，未来的竞争是在数据业务上而非2G语音业务上。

　　但中国信息经济学会理事长、著名电信专家杨培芳则认为，“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原则在现在的市场竞争环境中仍然是合理的，应当依规坚决叫停“随意打”及其他运营商推出的类“随意打”业务。

　　杨培芳指出，工信部张峰在表述中遗漏了当初制定“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原则的最主要原因——网内网外差别定价严重损害消费者利益，其次才是保护中小运营商发展。他表示，当初消费者对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意见非常大，在既不利于公平竞争，又不符合消费者消费习惯的情况下，当时的信产部才出台了“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相关规定。

　　而对于浙江联通推出的“随意打”及相关运营商推出的类似业务，杨培芳认为，这是仅着眼于眼前利益，对企业本身和对消费者长远看都没有好处的恶性竞争的表现。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曾剑秋亦表达了相同的观点，曾剑秋表示，不能因为“随意打”事件就调整2004年信产部指定的“禁止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原则。他认为这是监管部门监管不力对外所体现的运营商恶性竞争问题。

　　曾剑秋同时称，“随意打”看似个例，但其反映出的却是多年来我国电信业改革始终未能解决的竞争问题。尽管经历了多次重组，但几家运营商之间究竟应该如何竞争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而且对消费者而言，并不是便宜的就是好的，过低的资费对企业来说没有好处，也势必会造成服务水平的下降。”曾剑秋表示。

　　IT法律专家赵占领认为，浙江联通推出“随意打”，是希望再次发力吸引2G用户，但这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一条所禁止的低价倾销行为，同时也不属于上述法律中规定的四种例外情形。低价促销，作为一种营销手段具有合法性，但这种手段的使用要有限度，即不能无限制地低价竞争，企业自贴钱去打价格战。这破坏了正常的市场竞争秩序，虽然短期对消费者有利，但长远来看对消费者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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