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贷款利率放手在即

Alexander

10月25日,央行宣布正式运行贷款基础利率集中报价与发布机制。贷款利率市场化向前走出一大步,央行终于证明自己的改革决心,而不是成为保护银行利率的“奶爸”。

按央行所说,贷款基础利率 (Loan PrimeRate简称LPR)是商业银行对其最优质客户执行的贷款利率,其他贷款利率可在此基础上加减点生成。贷款基准利率由九大银行报价所得,显示九大金融机构地位不可动摇。

其他试图成为基准利率的工作均未如愿。10月25日当天,上海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利率(Shibor)一年期基准利率为4.4%,远低于央行公布的6%的一年期基准利率,这样的价格在银行与客户的实际信贷过程中几乎已经绝迹。当天两年期的新发行国债收益率为3.9%,10年期仅为4.19%,如果以3.9%作为两年期基础贷款利率,银行就得喝西北风。中国的银行间拆借市场与债券市场,规模小而交易集中,属于温室里的花朵,无法承载反映市场资金利率的重任。

Shibor从2007年1月4日开始正式运行,从隔夜到1年期都有,当时被赋予极高的希望,认为有利于进一步促进金融机构提高自主定价能力,完善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推进利率市场化。想想也是,银行间拆借利率作为底线,市场拆借利率据此增加即可,如2010年一年期Shibor平均值为2.71%,市场上货币水漫金山,到2011年,情况急转直下,一年期Shibor平均值为5.15%,此后一直维持在高位。利率的高低并不取决于银行对风险与收益的评估,取决于银行到底有多缺钱。

在国内,以债券收益率曲线作为利率定价参考简直是个笑话。债券由几大交易机构主导交易,AAA级非金融企业债十年收益率10月21日为5.75%。此次债市风暴显示,一二级市场差价与老鼠仓才是利润大头,虽然债券交易量大增,在信用评级不彰、政府信用滥用的背景下,以信用与风险为债券定价无异于天方夜谭。债券利率大多以央行设定的基准利率为准心,而丧失了债券收益率为银行基准利率设立锚定的目标,属于南辕北辙。

有两类定价较为准确,一是民间借贷利率,二是银行真实的贷款利率。

前者以温州民间借贷利率为代表。这一逐日统计的利率即时反映了借贷双方对于市场风险、收益预估的判断,无法造假。按照温州民间借贷中心官网上公布的最新数据(更新至10月24日),一年期的贷款利率为17.68%,可以作为民间小额借贷的标准利率。它显示了在信用披露不准确、贷款期限不定的情况下,民间资金所能获得的最高收益。这是草根金融雏形。

银行真实贷款利率可以视为银行对风险、收益的评估。如银行对小微企业的短期贷款真实利率可以在15%左右,而对于最优质客户的利率则有大幅下滑。10月25日当天公布的LPR为首笔一年期LPR,报在5.71%,是大型银行对最优质客户大额信贷的利率,如果加上管理费、转存等,那么贷款利率应该在央行设定的6%以上。银行贷款报价造假的动力也比较小,虽然可能出现“人情报价”、隐藏隐性成本等问题,但长期来看,能够反映中国大银行对大企业的信用与风险评估。

好了,现在中小企业贷款利率、大企业贷款利率分道而行一应俱全,央行需要做的是增加风险对冲手段,以及储户保护机制,以防银行倒闭火烧连营。考虑到在报价上大型银行的作用只会增强不会削弱,防止如伦敦同业间拆借市场一样出现价格串谋,让长子守信,至关重要。

9月底,央行副行长胡晓炼表示,近期将推进同业存单发行与交易,这是推进银行系统利率市场化相关举措的一部分。以同业存单、大额存单的交易价格作为利率定价基准之一,相信很快存款保险制度会推出,受到严厉风险控制的民营银行会出炉,为利率市场化扎好防火墙。

最快明年,利率市场化应该初见成效。这是中国利率市场化最严肃的一次努力,希望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