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睡觉也是一种疗伤,因为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张一鸣就是如此,虽然表面上装得很洒脱,在外面依旧嘻嘻哈哈,但回到家里他才深感自己的脆弱无助。
图片源自网络 每每想起苏莞尔的时候,张一鸣就会失眠,想起他和苏莞尔的过往点滴,张一鸣会觉得后悔,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说出分手或者转身的一刹那拉住她;张一鸣会觉得内疚,多年来他与莫雪莉的感情成为了沉重的桎梏,而这个桎梏却伤害到了无辜的苏莞尔;张一鸣还会觉得不舍,习惯有了苏莞尔笑、苏莞尔闹的房间里,此时此刻,好安静。有无数个瞬间,他想去欧洲找她,可是又退缩了,他害怕去欧洲找她,他害怕看到她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
于是越想越睡不着,越想越痛彻心扉,只好弄些酒精来麻醉自己,啤酒不行就白酒,白酒不行就烈酒,总之,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半个月。
周末一大早上,张一鸣家的门铃尖锐地嘶叫着把主人从梦中惊醒。
“怎么是你?”睡容凌乱的张一鸣打开门的时候,惊讶道。
莫雪莉正提着吃食笑吟吟站在门外。“怎么,看到是我不欢迎么?让开,让我进去。”莫雪莉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熟门熟路地进了张一鸣的家,又道:“你家的冰箱还在原来的位置哪。”说着,她将一大包食物放进了冰箱。
“雪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张一鸣呆了半响才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啦?”莫雪莉嫣然一笑,看着张一鸣不为所动的表情,她小嘴一噘道:“好啦好啦,王老板的合同签好了,让你看看。”说着将文件拿出来递给张一鸣。
张一鸣接过随手放在桌上,点头道:“好,我一会就看。”
看着张一鸣马上要下逐客令的趋势,莫雪莉笑嘻嘻道:“可最主要的,今天是周日耶,你忘了以前我们在周日干嘛么?逛公园看电影买面包!”
张一鸣酒意全醒了,他艰难道:“雪莉,你说的都是以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回到以前的。”
莫雪莉笑容凝固,她固执道:“你还记得那年圣诞节么?我们在三里屯排队买面包,我冻得瑟瑟发抖却不肯回去,那时你说不论多久,你都会陪着我。你都忘了么?”
张一鸣轻声道:“我没忘,我还记得那天的面包名字叫Stollen。”
莫雪莉哭泣:“那为什么?因为苏莞尔?”
张一鸣走进书房,随意坐在书桌一角,书桌上凌乱地堆满了他昨晚喝光的空酒瓶和好多书籍杂志。
莫雪莉跟进来,默然不语地盯着张一鸣,又看看他的书架,对他道:“你看,你还留着我送你的那两个瓶子,你能说你心里没有我么?一鸣,你没忘记过我,对不对?”
张一鸣缓缓道:“雪莉,实话告诉你,莞尔走后,我也曾想过和你重新开始,但是我做不到。我愈加清醒的认识到:我爱你,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爱莞尔,我想让它成为现在和未来的事情。”
莫雪莉上前拉着张一鸣大声道:“可是苏莞尔已经走了!她走了!前天我和帝雅集团一个做到中层的姐们儿吃饭,她告诉我,现在帝雅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他们的苏二小姐和邵子龙在一起了!你这么傻守着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有意思么!”
“莫雪莉,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苏莞尔好与坏,你都没有资格说她!要是再敢说她一句,我们不仅合作崩盘,连朋友都没得做!”张一鸣愤怒道,他挣开莫雪莉,动作过大,莫雪莉撞在书柜上,将那两个回忆的瓶子撞到桌上,摔了个粉碎。书桌上的书籍纸张也纷纷掉落到地上,一个桃红色的女孩子爱用的笔记本也掉了出来。
桃红色的笔记本,好熟悉!张一鸣蹲下身捡起来,他打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熟悉的娟秀小字映入眼帘:“今天是我生日,我和他一起去了超市,看他给我做饭,幸福感油然而生。土豆泥和老北京烤肉真心不错。”底下是几个菜谱。
只一刹那,张一鸣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莫雪莉看着眼前的情景,愣在当场。她站在一旁偷窥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从未在她面前落泪的张一鸣有泪轻弹。
“8月28日,天气晴朗。今天杜逸风被教训了一顿,暗爽!和他一起去吃了章鱼烧,他这么个大男人,吃起章鱼烧的样子像个孩子,好可爱。嗯,不过章鱼烧外酥里嫩,裹挟着酸甜微咸的酱汁再加上木鱼花确实好吃!听说网上有卖DIY机器的,回头买一个送个他,呵呵。”
“9月2日,天气大风。聊天时他说不喜欢吃胡萝卜,可是天天对着电脑,怎么也要想办法让他爱吃。问了爸爸,才知道把胡萝卜做好吃的秘诀在于出锅前放些蒜粒!如法炮制,果然,一鸣吃了不少!”
“10月5日,天气晴朗。今天去吃了台湾菜,他看出我很喜欢吃三杯鸡,还给我普及了做法,原来之所以叫三杯鸡,是因为做时加入一杯酱油、一杯油和一杯米酒,不放汤水,直接将鸡块慢火炖制而成,好吧,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在家做喽。”
“11月10日,天气细雨。徽菜中的臭鳜鱼和毛豆腐还真是重口味!不过臭鳜鱼肉质细嫩,醇厚入味,吃的时候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异味,真是很下饭!还有那个毛豆腐,用油一煎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相貌……”
“11月15日,天气大风。今天有些冷,窝在家里和他看了一天的电视剧真过瘾!中午他做饭,那道酸菜白肉煲,酸菜腌制得法,汁水充足;五花肉切得薄如蝉翼,肥瘦相间,酸菜的酸爽极大程度上中和了肥肉的油腻口感,吃起来真心不一样!和最爱的人一起吃亲手做的饭,才是最大的幸福温暖。”
“12月3日,天气小雪。他说周末想去吃清蒸鱼,说清蒸是对鱼最大的尊重,能完完全全保留鱼肉的鲜美。我猜想他是很爱吃的,因为他在餐厅老点这道菜!想试着自己做,结果,好悲催!鱼刺扎进手里了……疼死了,幸好他问我时,被我糊弄过去了,要不然又要唠叨!”
“2月18日,天气阴。来南京出差,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他!永远忘不了他递上来那盘蟹壳黄烧饼和鸭血粉丝汤时说过的话‘我没不算话啊,这不是来了么’。是的,他说过当我需要他的时候,只要叫他的名字,他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居然是真的!”
“2月20日,天气阴。爸爸住院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如果那晚我不留宿在西山晴雪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最感动的,是一鸣,他选择了相信我,给予我力量。”
“4月20日,天气晴朗。橘子洲头的结局是我始料未及的,一鸣和爸爸以及哥哥做出了那么多努力,可是我们依然输了……让我震惊的是,我居然是邱薇的女儿!”
“6月17日,天气晴朗。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一鸣家里吧……昨晚我看见一鸣和莫雪莉在一起,但是他矢口否认了。他喂她吃杨枝甘露,记得她爱吃黑丝绒巧克力蛋糕,他们欢声笑语,他们那样亲密无间,是的,他们是相恋近4年的情侣,遥遥地看着他们,我也觉得他们很般配。”
原来,这就是上次张一鸣下厨给苏莞尔庆祝生日时,苏莞尔遮遮掩掩不给他看的日记。原来,这日记上写满了张一鸣爱吃的菜、张一鸣说过的话,这上面是他们的过往,这上面也是苏莞尔对张一鸣默默而巨大的爱。
张一鸣已经泣不成声,他能感到来自心脏压迫的、紧缩的、让人窒息的疼痛,犹如刀割。而莫雪莉心里像是被重击了一般,她看着这日记本和张一鸣,终于承认,那年随着飞机起飞,她就已经失去他了。于是默默地,她出门而去。(连载接近尾声,大结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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